木冬青

我男朋友今天也愉快的和他老公搞基

[Drarry] Someone May Remember Me But Not You

深夜毒奶月練!我不小心先發了!
大夥兒先憋著好嗎等活動開跑了再來看感恩麼麼噠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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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關於死亡、遺忘、克制順便報復社會的故事

我認為對跩來說不是BE,見仁見智吧 

如果沒有虐到你請尷尬的右轉出口方向,連接下篇Harry視角(你都還沒寫

Harry篇520發,會HE的,信我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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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 think love is a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.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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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告訴你一個故事。 


那個年代,每個人都是身不由己。 

身不由己都離鄉背井,身不由己的戰死沙場,身不由己的手刃朋友——身不由己的投奔敵方。 


叛徒就是罪深難諒的嗎? 


不,那只是一種不好的信仰。 

每個人都有信仰,那時候,他們聲稱是愛的信仰拯救了世界。 


你的看法如何? 

噢,你就是個小娃兒,你不明白的。 


愛是所有問題的答案,可是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愛。 


我要說的故事跟我朋友有關——對的,主角是我,但這位朋友發生的事比我更重要。 


我的朋友沒什麼特別的,他就是個暴躁易怒的男孩,有著狂妄的本性和過剩的勇氣,偶爾他能忍耐,偶爾他不行。 

他就是個適合活在聚焦燈下,卻厭惡大眾目光的人。 

不得不說,有時候我覺得他挺矯情的,畢竟他完全可以少惹點麻煩,好避開大家注意不是嗎? 


好了,我想你也聽過不少他的事蹟了,我們就說開一點。 


我要告訴你的事情是發生在我們畢業後一年——是的我們同歲,那一年也是大戰結束後的第一年。 

很多生命逝去,很多人來不及說再見。 

可是時間洗去了傷痛。 

無論你願不願意,那些人都是海浪拍擊岸面的泡沫,曾經存在,而不復留。 


我們的立場不同,我欣賞純血與強大的魔力,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。 

但我也是一個食死徒,這就能說明很多東西了。 


我被允許回到學校完成學業,可是我受到的監視和枷鎖卻猶如阿茲卡班一樣令人絕望。 


那年不怎麼好受,我盡量保持沉默,低調地維持我的生活。 



在大戰的最後十分鐘裡,我將魔杖扔給了我的朋友,獨角獸毛是忠誠的,它認可了我轉讓的選擇,從今以後不再屬於我。 


我知道這件事的過程是場折磨。 


在醫院裡沒有魔杖的生活很不方便,我學了幾個無杖魔咒以便應付日常起居。 

直到兩個月之後我在聖芒戈的大樓底下遇見他,他彆扭地將魔杖還到我手上。 


......好久不見。他低著頭,語氣不冷不熱。 


接過魔杖時,我注意到他的小女朋友就站在不遠處的門口等著,不知道為什麼,我忍不住就想開口諷刺他: 的確,現在要見救世主真不容易。 


他抬眼看向我,蹙起了眉,我等待他像往常一樣朝我咆哮或叫我閉嘴,可是他卻沒有那麼做。 


戰爭改變了很多人,那已經是一雙比以往更深沉的眼睛,我看著他不禁陷入恍神。 

僵持了一會兒,他轉開視線並打破沉默。 


我不想再繼續這些無意義的爭吵了,他說,我感謝你的幫助,也僅僅如此而已。 


我不置可否地努了努嘴,沒哼出聲來。 


他目光中帶著複雜的情緒,似乎對於我的態度很無奈,不過最後仍只是嘆了口氣,沒有多說什麼。 


好吧,再見。他朝我擺了擺手。 


我看著他毫不猶豫地轉身,朝紅髮女人走去。 

他牽起她的手,如釋重負地低頭在那白皙的手背上印上一個吻。 

那個女人摸了摸他的臉龐,抵上他的額頭。 

兩人相視而笑。 


我冷眼旁觀這一切,心底有種莫名其妙的墜落感,可是我告訴自己——這才是一切原本該有的樣子。 



回到霍格華茲後給我好臉色的人不多,史萊哲林成了千古罪人,他學院的學生們也是眾矢之的。 

我在所有課堂上都很安靜,不突出,不舉手,不發言。

只有偶爾被其他學院的無聊人士打擾時,才會出口問候問候他們近況。 


他們總是漲紅著臉憤恨地離開。 


我比過去七年更加努力。 

催狂魔送給了我父親一吻,我的母親因為在最終時刻救了那個男孩而獲得赦免。 

可是她再也受不了更多的刺激,她只是個普通的母親,為了保護孩子鼓起勇氣。 

然而這種勇氣對史萊哲林而言是有極限的,我們不習慣無私奉獻。 


我努力是為了在N. E. W. Ts中獲得夠好的成績,以得到足夠負荷家族聲望的體面工作。 



變形課裡,新的女教授讓我們練習召喚咒。 


經歷過戰爭的學生都能更沉穩地揮舞他們的魔杖。 


我看了眼手裡被歸還的山楂木魔杖,感覺到一絲極淡的違和感。 


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成功了一兩次。 

我的魔杖曾經非常適應任何一種變形咒,然而現在卻極度抗拒施展咒語。 


——我抿著唇,勉強朝前方空無一物的桌面一揮。 


什麼事也沒有發生。 


魔力像是沒有被接納般,堵塞在魔杖之外。

如果再多使點力,它很可能就這麼爆炸。 


我有些鬱悶地抬頭,正好對上新教授的眼睛。 

她略同情又無奈的目光讓我不大舒服。 

她沒說話,可是就連一年級新生都看得出來——我的魔杖已經不要我了。 


兩週後,我幾乎沒辦法在任何課堂裡完成功課,只得被迫放棄陪伴我多年的舊魔杖。 

當然,難過的只有我,它有了一個新主人,雖然他一點都不需要它。 


我沒有告訴我的朋友,我只是去奧立凡德那裡買下了另一支新的,雲杉木,獨角獸毛杖芯,十二半吋。 


老邁的魔杖製造師對我抱持很高的警戒心,我沒有不滿,但我想他應該不想直視我的眼睛,所以我始終看著別處。 

他在將魔杖盒交給我前突然把手收了回去,以審視的目光重複打量著我,使我不得不抬頭與他對視。 


在猶豫許久之後,他沙啞地開口:我依然不相信你,但我信任魔杖的選擇。 


雲杉會找上那些內心堅定的人,而獨角獸毛從來不曾說謊。 



後來我用這支魔杖在N. E. W. Ts 中拿下了極出色的成績。

 




我進入了傲羅司工作。 


一開始他們不大歡迎我,可是我的履歷很漂亮,態度又堅定。 

他們完全不相信我「想盡我所能阻止悲劇繼續發生」的入職理由,卻只能看在人手不足的份上勉強讓我留下來。 

我安靜的做著我的工作,不與他人交流,久而久之那些敵意的目光淡了許多。 


我跟所有傲羅都保持一個陌生的安全距離,這令我們都好受一點,我是這麼認為的。 



戰後第二年,我的朋友在沉寂數月之後,再度登上了預言家日報的頭條。 


他成為了一名記憶消除員。 


很意外,不是嗎? 


我們都以為他會進魔法部工作,或者成為一個傲羅,甚至待在霍格華茲當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......他有那麼多種選擇能做。 


他卻選擇當一名默默無聞的基層員工。 


照片上的他看起來一如既往地厭惡鏡頭,訪談中他只淡淡的說,不想要再繼續於危險裡載浮載沉,他渴望平凡與安定的生活,不要太多波折。 


噢,是的,他總是能說出人們最想聽的話。 






再隔年,他結婚了。 


紅髮女人畢業後成為一名魁地奇球員,他們在寬闊的草皮上搭起富麗堂皇的白色門拱。 

七層的結婚蛋糕上,每一層都有跳舞的黑髮與紅髮小人。 

場地被施了很精緻的特效魔咒,玫瑰花瓣在空氣中隨風飄動,時不時排列出他們兩人的名字,或是一些祝福詞。 


我收到了一張制式邀請函,不過我並沒有去。 


我買了一組親子魁地奇球組寄過去,祝福他們永浴愛河。 


聽說他們那群人用了各種掃描咒檢查數次,最後小心翼翼地拆開了它。 

然而在看見內容物後每個人都目瞪口呆,彼此驚訝地對望,甚至忘記要把盒子放回去。 


我猜他們有人應該挺失望的,可是難道他們以為在長大這麼多年後,我還會在裡面放些侮辱性的惡作劇嗎? 


我說了,救世主代替每個人都說出了理由。 


我們都已經長大,身為一個家族的族長,我所背負的早就不再允許我繼續那些幼稚遊戲。 


所有人,渴望平靜與安寧。 





後來,紅髮女人懷孕了,她從球隊上退役,轉職作一名體育記者。 

我的朋友工作依然四平八穩,毫無波瀾。 


我有時候甚至忘記他是一名葛萊分多——看,命運開的玩笑。 


我坐在傲羅辦公室裡,面對無數生死存亡的危機。 


然後他卻是敲響一扇又一扇麻瓜的大門,日復一日。 




不過有一天,命運又來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。 


我的朋友躺在擔架上被送去了聖芒戈,那裡的無能治療師對他卻束手無策。 

他懷孕的妻子以及兩個摯友到魔法部來找我,問我是不是有辦法能救他。 


我想是因為他們在抄走莊園裡的財產時,看見過不少無名禁書以及古老的魔咒器材。 


他們會來找我於情不合,於理卻不意外。 


紅髮女人臉色蒼白地捂著小腹,她那數不清的其中一個哥哥在一旁低聲安撫她。 


我問,我有什麼好處? 


他們三人皺起了眉,那個紅髮男人似乎想破口大罵,但被他女友攔住了。 

不得不承認,她和她蓬亂的一頭稻草有時候還是很識時務的。 


你要什麼?她冷冷地問。 


把我的東西還我,並且不再騷擾我母親。 


不可能!紅髮男人大叫,你這個貪得無厭的食…… 


閉嘴!他的女友打斷了他。 


噢是的,感謝戰後的反歧視和平條例,他們不能用那個字眼辱罵我。 

我挑起一邊眉毛,等待下文。 

聰明的萬事通小姐帶著厭惡的眼神瞪著我,最後嘴角一抽,妥協了。 


可以,我們會把東西還你,並且不會再有記者蹲點在你家外圍。 


我點頭。另外,還要付我十萬加隆。


他們三個瞪大了眼睛,紅髮男人甚至憋紅了臉。 


你別太過分。他咬牙切齒地警告我。 


我認為一名被委託的治療師應該至少得到一點報酬?難道不是嗎?我露出一個虛偽的假笑。 

他們沉默許久,最後是他的妻子嗚咽地同意了。


就照他說的做吧。 


真高興聽見你們也有支付得起酬勞的一天。我丟下這一句話便離開了。


但是,我感覺得到身後有三股灼熱的視線戳在我的背脊上,憎惡、鄙夷、不甘。 

有時候你缺乏其他情感填充,他人的負面是很好的精神食糧。 

他們的厭惡勉強彌補了我內心的空虛感,我感到我依然存在。 


......存在於我朋友的世界。 




隔天一早,我收到了聖芒戈寄來的詳細診斷書。 


我的朋友在消除一名麻瓜女性的記憶時遭到對方襲擊,混亂之中魔咒反噬,而他同伴的昏擊咒則暴走波及了他。 


真是有夠慘的。我想。 


那名麻瓜女性是個年輕的美人,被某個風流無恥的巫師騙上了床。 

那個巫師以魔法作為討好女孩子工具,使那名女子深陷其中無法自拔。 

然而他只是沉迷於挑戰各種不同性格的女性罷了,並不是真心愛她,當見到她瘋狂愛上自己後,瀟灑地揮一揮衣袖便跑了。 

而後,不甘被拋棄的女子試圖尋找各種管道去接近巫師世界,甚至跟蹤那名無恥巫師所透露的其他巫師回家。 


這只是個很尋常的案子,魔法部指派了我的朋友上門消除這名女子的記憶。 


可惜他們太低估了一名失戀的女人,那個麻瓜女性早就有所準備。 


當我的朋友按響她的門鈴時,她微笑地打開門,卻在我朋友抽出魔杖時發瘋似地撲上去搶它。 

我的朋友混亂之中試圖施展魔咒,卻因錯誤的揮舞姿勢造成了失誤。 

他豬一般的隊友又在這時補了個暴走的昏擊咒,一下子擊昏了那個女人以及我的朋友。 


情況還能更糟嗎?


事實告訴你,它可以。 


我的朋友被送去聖芒戈時仍在昏迷之中,而且很顯然地正在承受著夢魘。 

那群治療師試圖喚醒他,卻只令他陷入更深的沈睡。 

他們不敢再任意施咒,只能給他服用鎮定魔藥。 


再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。 


他們認為我有辦法幫助他,而我的確是有。 



我回到莊園後便看見整齊堆在門廊上的一箱箱古籍,萬事通小姐辦事的效率一如既往地遠超整個魔法部加起來的質量。 


他們展現了足夠的誠意,我也不打算吊著他們的胃口。 

我找到了印象中的那本解咒書,花了一點時間翻閱到需要的資料。 


中世紀的魔咒和現今有點不同,多半是需要代價或者獻祭的。 

好幾世紀前女巫狩獵之所以盛行,某一部分也是因為某些尚古的巫師喜歡模仿這些咒語。 


我找到了需要的魔咒,總共兩個。 


其中一個需要的代價很大,大到我不得不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思考了整整一天。 


我當然是有資格拒絕的,我甚至不用任何理由。 

然而我考慮的卻是,在付出代價之後我該如何善後自己的事。 


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蠢,一個優秀的史萊哲林在傲羅司待久了,竟也被傳染了不少愚勇精神。 


我閉著眼睛坐在書桌前,很久、很久。 


最後我還是決定前往聖芒戈。 





我的朋友是個典型的英雄主義,我得承認有些時候我很羨慕他。 

他無牽無掛,可以為所欲為,想犧牲就犧牲,說奉獻就奉獻。 

但他的英雄主義在最近幾年稍有減緩,我不難知道原因。


他有了家,有了愛的人,有了責任,他必須挺起肩膀,收起年少輕狂。 


很高興能見證他長大的一刻。 


不過老實說,我為這件事感到更多的是感慨。 

他不再繼續冒險,不再輕易動怒,他收起脾氣做一名成熟的成年人,而我總是忍不住在他面前幼稚地激怒他。

我是一個很無趣的人,回憶起就學期間與他的相處,似乎我不主動挑釁他,我們就不會有所交集。 


孩子,你可以不相信我是真心對他好,可是一開始我是真心誠意地朝他伸出了手的,只不過他拒絕了我。 





那天我攜著所需的用具來到聖芒戈。 


那些治療師對我露出排斥與不信任的表情,我並不予以理會,逕自走進了他的病房。 

裡面只有一名看護他年輕的實習治療師,我看了眼病床上的他,又轉向那個棕色卷髮的男子。 


如果不介意的話,你可以滾了。我居高臨下的對那名實習治療師說道。 


那個年輕的小伙子正在蘸著魔藥餵我的朋友,聽見我的話後,呆楞楞地抬起頭。 


你可以離開了,我只需要自己就行。我重複道。 


小伙子眨了眨眼似乎想開口,卻被突然進門的兩名前輩喊了出去。 

那兩個治療師在離開前不善地瞥向我,最後什麼話也沒說,重重地帶上了門。 


我能體諒他們技不如人卻被迫低頭承認的心情,所以我並沒有不高興,而是打開皮箱將蠟燭拿了出來。 


這些蠟燭都是蝙蝠脂肪煉製的,燃燒時有種難以言喻的氣味。 

我點燃了十二支擺在病床四周,然後以石膏粉在每個蠟燭間的間隔畫上象形符號。 

接著,我走上前咬破拇指,將血抹在他的額頭。 


他像是個脆弱的孩子,無助地在惡夢中掙扎。 


我看著他緊抿的唇幾秒,不知道為什麼,有種詭異的衝動想去叫醒他。 

看見他遭受痛苦竟是令我如此難受的事,這絕對在我意料之外。


所以我決定在被紛擾更多思緒前盡快開始。 


魔咒的吟唱十分耗神,我有好幾次差點念錯那些繞口的拉丁文字。 

但是我強迫自己專注,我問自己至少能做好一件事情。

這個魔咒必須虔誠、心無旁騖,我只能想著下一句的咒語。 

如果有一絲差錯,不只是我,我的朋友也會遭到魔咒波及——想到這裡,我居然奇蹟似地冷靜了下來。 


是的,我不能讓他受到牽連。 

我很快穩住心神,繼續謹慎地念誦咒語。 


當吟唱結束後,我抹去額前的冷汗,四周寂靜無聲,窗戶外頭天色已經昏黃。 

我扶著床沿站起來按照順序吹熄蠟燭,感覺發麻的腿還有些打顫。 


咒語沒有那麼快生效,可是我看向我的朋友,他似乎已經脫離的夢魔的追逐,紓解開了緊鎖的眉頭。 

他的臉色蒼白,薄唇緊抿,銳利的眉峰給人一種正氣的風度,而此時的他閉著眼睛,那雙祖母綠的眸色隱於其後。 


我很少這麼想看見他的雙眼,可是我沒有機會,也不能這麼做。 


他過去只有瞠目怒視我的時候會直勾勾地看著我,只有那時候的我會被他看見。 

我心想以後可能沒有機會這麼近看他了,就再走近了幾步。 

其實我可以再偷偷做點什麼,沒有人會知道,可是我卻還是在他床前半公尺處就停了下來。 


我看著他,試圖將他的輪廓印進腦海。 


距離上次見到他已經過了很久,他的輪廓更深遂了,下巴有細密的鬍渣,身上的肌肉線條單薄了些,卻還是看得出它們富有力量。 


他依然是個熱愛魁地奇的人,只是繁忙的辦公室事務總是打擾他進行這項愛好。 

他最喜歡的球隊是銀箭隊,曾有一年聯賽邀請他去做過佳賓,還為他破例恢復一次發射銀箭光束的傳統。 

那一場比賽我也在現場,坐在對面隊伍的看台,那場比賽我支持的球隊輸得非常慘。 

客場弱勢以及銀箭隊過剩的士氣狠狠地擊敗了他們。

我在對方搜捕手捉住金探子的那一刻離開了球場,忍不住看向坐在VIP 包廂裡的他。 

他在遠遠的看台上,捉著欄杆邊沿,喜悅地漲紅了臉,嘶聲力竭地歡呼尖叫。 


我只有看過一次他這樣的表情,那次也是在魁地奇球場上。 


他第一次擊敗我,被隊友們舉起來奮力歡呼。 

他笑到彎起了眼,朝我得意地上揚著嘴角。 

而我竟一時間失了神,錯過對他扮鬼臉的機會。 


哦,那年我們十二歲。 


我在病床前發了會兒呆,其實我不覺得有多久,可是牆上的鐘卻提醒我,我已經站在這裡半個小時動也不動。


那幾乎是一個世紀那麼長的獨處。我嘗試幽默一下自己的心情。 

然後我又看了他最後一眼。 

努力地記住他額前髮絲散落的方向,他右邊臉頰上的淺淺梨渦,他眉宇間因為皺眉而留下的摺痕,他嘴唇的顏色——還有我記憶裡的翡翠一般的眼睛。 

接著,我舉起了新的雲杉魔杖,給了他一個,徹底的,堅定的一忘皆空。 


我以為我會發抖,然而我比我想像中還要冷靜。 

也許這就是雲杉木選上我的原因嗎? 

我已經不是過去徬徨猶疑的脆弱男孩。 


至少我剛才已經做了這一生自認最勇敢的事。 



踏出病房的那一刻我看見許多人,任何一個關心他的、不關心他的都擠在門口。 

我看見萬事通小姐摟著我朋友妻子的肩膀,他們對我露出一絲複雜的眼神。 


謝謝。他的妻子蹙著眉說。 


記得匯款到我的金庫。我經過了她,頭也不回。 


我感覺到很多道視線。 

惡意的、羨慕的、鄙視的、仇恨的。 

厭惡的,畏懼的,悲哀的,憤怒的,痛苦的。 

可是這一次沒有一種能填補我內心的空洞,它已經擴散到四肢百骸,深入每一根骨髓。 


它終於決定吞沒我。 





一個星期後,他醒了。 

像是沒事人一般跟治療師要了杯水。 


聽說他堅強的妻子終於忍不住抱著他痛哭。 

所有他關心的、不關心的人都上門道賀。 


古老的魔咒一如既往地可靠,那一點後遺症都沒有殘留。 


理所當然地,沒人主動提起是我治好了他,他也沒有特別去問。 


彷彿他只是睡了場很長的午覺,靜得別人以為他死了,所以他不得不睜開眼睛,安慰那些擔心受怕的人。 

我收到一封感謝函,簡單潦草地兩行字,並且附上了匯款證明。 

那兩行字跡娟秀整齊,出自於他的妻子。 


他們果然什麼也沒提。我諷刺地想。

 


我看向被我擺在書桌上的相框,那是我們唯一共同入鏡的相片。 


我們畢業的前一晚,所有同屆的魁地奇隊員聚在一起喝某人偷渡進來的火燒威士忌。 

最後每個人都醉得不清,我們第一次不分你我、和平地相處在一起。 

有人溜進了球場裡帶回那些舊球衣,讓大家能隨手穿上拿到的第一件,甚至不去區分彼此的學院。 


我拿到一件史萊哲林的隊服,而我的朋友湊巧地也是,大家起鬨要他穿上,他一邊醉醺醺地笑罵一邊翻開衣領,接著,帶著驚訝的喊出了我的名字。 


他拿到了我的球衣。 


他們興奮地把我推上前去,說是讓我們來張大和解的照片吧。 

我還沒來得及拒絕,他就友好地搭上了我的肩,朝我露齒一笑。 

掌心的熱度透過衣服傳達過來,我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 


我們被人群擠到最前方,一個人找來了一台破舊的相機。 


喀嚓。 

 

相片裡的他穿著史萊哲林的隊服,摟著我的肩膀用力搖晃,笑得像是在與最要好的夥伴分享一場勝利。 

 

大家都醉得昏死過去,我拿著照片站在倒地不醒的人群裡,最後決定收起它。 

他也睡得不醒人事,我不確定明天一早還有多少人記得這件事。 


記得又何妨,不記得又何妨? 


我拿起相機,搖晃地按下了快門,將模糊成一片的相片隨手扔到地上。 

然後換上了一件赫夫帕夫的球衣加入了睡著的人們。


那時我也是醉得差不多了,可是這件事卻做的,比我其他沒有酒精的時刻裡更加清醒。 


我將照片從玻璃框中取出,看完最後一眼,就銷毀了它。 


從聖芒戈回來後我感覺到自己更加決斷,已經許久不再猶豫某件事。 

我不打算去宣揚我的功勞,也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。 

我花了很多時間陪伴我的母親,以及思考我人生的意義。

 

我得出的結論是,前十七年我都為了別人的別人而活,再後來的兩三年都為了付出別人的代價而生。 

直到最後都沒有改變。 


好吧,我得承認,也許這才是雲杉木真正選擇我的原因。 

尤其我的靈魂自始至終,都沒有真正地體會過自由。 


希望之後,它能隨心所欲。再無拘束。 





接下來你已經知道發展了。 


代價已經上門,剩下我也沒什麼好說的。 

我跟你分享過那段時光的經歷,就不再說一次了? 


嗯?還有什麼問題,你可以問。 


……你說我在照片裡是什麼表情? 


孩子,我不知道,也許跟我現在看著你的眼神差不多。





噢,謝謝讚美,你也有一雙很漂亮的綠眼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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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他可以這樣盯著空氣一整天。」Harry將茶具擺放好,然後倒了兩杯茶。 


Luna看著Albus,輕輕地搖了搖頭。 

「他不是在對空氣發呆,Harry。他在聽守護者說故事。」 


「哦?」Harry心不在焉地應了聲,給自己的紅茶加了兩塊糖以及牛奶。「什麼是守護者?」 


「他們是已故的亡靈,會在世間停留以守護所愛之人的孩子平安長大。」Luna朝向Albus望著的空白牆面,迷離的目光帶著點若有所思。「守護者都是深情且溫柔的靈魂。」 


Harry聽了一愣,也忍不住抬頭轉向Albus,他自閉的小兒子有一雙清亮的綠眼睛,看向他人時彷彿能看穿人心。 

然而洞悉所有秘密的他卻選擇沉默不語。 

Albus總是不愛搭理人,能一個人待在房裡一整天都不哭鬧,就是盯著窗戶或牆壁。 

他一直很擔心他成長過程中會受欺負,卻又深知自己不能無時無刻保護他。 

不過Molly告訴他不必擔心,像Albus這樣孩子,命運是會特別眷顧的,因為他們都是老天還沒放棄世人的證據。 


有一瞬間,他想起了深愛自己母親的教授,那個面惡心善的男人費盡一輩子的心力甚至性命,就只為了安靜地守護好他。 


可是像這樣的人能有多少? 


所以他只是好笑地搖了搖頭。

 

「不可能吧,如果有人深深暗戀著金妮到生命盡頭,我怎麼會不知道?」 


Luna眨眨眼睛,歪著腦袋喝掉了她不加任何調味的茶。


「你不知道的事情可有很多啊Harry,畢竟每個人都可能活在別人精心呵護的謊言裡。」 


Harry不以為意,嘴上卻還是對Luna妥協:「好吧,我的女士,妳說了算。」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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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哇哦,Malfoy真的死了?我以為這只是另一個譁眾取寵的八卦新聞。」 

「Ron,少說兩句。」 

「好好——我就是隨便問問,你們怎麼想?我們需要出席告別式嗎?」 

「當然,我們必須得去——這是很令人惋惜的消息,Ron,不要嬉皮笑臉的。」 

「嘿,我才沒有!」 

「......你們在說什麼?」 

「Malfoy的告別式啊?」 

「誰?」 

「不是吧Harry,這玩笑太壞了,我喜——我是說你這樣很無情,這對死者十分失禮。」 

「什麼?不,我沒有,我只是想知道這個人是誰?我們認識嗎?」 

「......」 

「......你是說,你不記得Draco Malfoy ?」 

「我......應該記得嗎?抱歉,可是我真的沒有印象,他......」 

「......沒關係Harry。」

「Mione......?」 

「他只是我們一個......史萊哲林的同學而已。」 

「真的?你們的表情可不只這麼回事。」 

「真的,你用不著太愧疚,而且你這個情況,嗯......大概是上次意外的後遺症?應該不會持續很久。」 

「對,有可能,你還有忘記誰嗎?」 

「如果他忘了怎麼知道?」 

「噢也是......不用擔心兄弟,或許你某天就會想起來。」 

「謝了。」 

「哈利,不要那麼沮喪,我想如果你不想去告別式也沒關係。」 

「對,不要緊。我是說——你看,他可是一個史萊哲林耶!我們又沒有很熟。」 

「Ron!」 

「好啦,我閉嘴,閉嘴了。」 

「嗯、我想,我......如果我去了卻不記得他,這對他很不尊重不是嗎?Mione ,他是什麼原因去世的?」 

「這我倒是不清楚,聽說是咒語反噬。」 

「真可憐啊,不過我一點都不意外,他整天搗鼓那些有的沒的黑魔法,我從以前就猜——噢!Mione !好啦我不說了!」 

「據說是個很久以前就發生的意外,一個慢性侵蝕的反噬魔咒,等到發現時已經太晚了。」 

「原來如此,是其他黑魔法信徒的報仇?」 

「不曉得。」 

「好吧,我為他感到遺憾。」 

「是的,我也是。願死者安息。」 

「願死者安息。」 




End.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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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似乎無意中讓大家看起來很壞... 

不過這是跩的故事,他有權帶入主觀意識,我最後還是決定這麼寫了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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